逆风燎原

《逆风燎原》精彩片段

小满望着他校服上歪歪扭扭的"南华一中"，想起班主任说"朝阳是考清北的苗子"，

突然觉得口袋里的通知书变得滚烫。半夜雨又大了。她摸黑打开文具盒，

童年攒下的奖状整整齐齐垫在底层。那张被反复折叠的通知书已经脆得像蝉翼，

借着手机微光，她看见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被水渍洇开，像条蜿蜒的泪痕。

货运站凌晨四点的灯光昏黄如隔夜茶，小满数着编织袋上的水珠，

看它们在下陷的帆布表面汇成细流。陈姨往她怀里塞了袋煮鸡蛋："到了给家里报平安。

"驾驶座上的男人吐着烟圈催促，货厢里二十几个打工妹挤作一团，

有人小声哼着走调的情歌。五小时后，小满站在油腻的玻璃门前。

雨水顺着"老周家常菜"的招牌往下淌，把"特价酸菜鱼18元"的贴纸冲得卷了边。

穿汗衫的中年男人掀开后厨帘子，围裙上的油垢已经板结成壳。"洗菜洗碗倒泔水，

凌晨四点跟车去水产市场。"周建国用牙签戳着泛黄的牙齿，目光扫过她磨破的帆布鞋，

"月休两天，要住就睡阁楼。"后厨飘出腐坏的菜叶味，小满攥紧书包带子点头时，

听见文具盒底层传来极轻的纸张摩擦声。暮色降临时，她摸到阁楼木门上的刻痕。

那是十二岁生日时刻的身高线，铅笔印早已模糊。小满掏出铅笔刀，

在最新划痕旁刻下一道浅浅的竖线。碎木屑簌簌落在通知书上，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光。

2 暗室微光后厨的白炽灯管永远蒙着层油雾，林小满把袖子卷到手肘时，

看见洗洁精泡沫在皮肤上灼出的红痕。三十七天前码在墙角的空酱油桶，

如今已堆到触手可及的天花板，像座随时会倾倒的黑色纪念碑。"新来的，

把这筐土豆皮倒了！"张胖子把不锈钢盆踹过来，泡发的土豆皮粘着几根烟蒂。

小满蹲下身时，瞥见案板底下粘着张皱巴巴的采购单，

韭菜进货量后头被人用红笔打了个问号。周建国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坐在收银台，

计算器按键音混着老式挂钟的滴答，在空荡荡的大堂织成张焦虑的网。有次小满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