坠楼者的情债

《坠楼者的情债》精彩片段

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。膝盖一软，她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粗糙的塑胶地面上，

坚硬的颗粒硌得生疼，但这疼痛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。离李七一扭曲的身体不远处，

躺着一个孤零零的深蓝色书包。那是她认得的东西，是她耗费了整整半年，

啃着最干巴的馒头、喝着食堂免费的清汤，

一分一厘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买的——为了他上个月的生日礼物。书包崭新的帆布上，

此刻也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暗红，像某种残酷的勋章。赵瑞几乎是扑过去的，

一把将那染血的书包死死地抱在怀里，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。冰凉的帆布紧贴着胸口，

那上面沾染的、属于李七一的血的气息，混合着崭新的布料味道，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。

她的手指深深掐进书包的纤维里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
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喉咙深处爆发出一种非人的、野兽受伤般的呜咽，

那呜咽迅速撕裂、升高，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。

“李七一……李七一啊……”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，

每一次抽泣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，滚烫地冲刷着冰冷的脸颊，

滴落在怀中的书包上，混入那些刺目的暗红里，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污迹。

世界在她眼前扭曲旋转，只剩下怀里这个冰冷的、染血的物件，

以及远处那具无声无息的躯体。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，灭顶而来，将她彻底淹没。

她抱着书包，蜷缩起身体，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，哭得声嘶力竭，哭得昏天黑地，

直至意识被那片无边的黑暗吞噬。不远处，陈妍希静静地站着。她站得笔直，

像一株开在悬崖边的孤绝的花。昂贵的驼色羊绒大衣妥帖地裹着她纤瘦的身体，

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。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肩头，纹丝不乱。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，

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，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惨烈的坠楼，

而是一场与己无关的、拙劣的街头表演。她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，姿态疏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