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修真界近来邪风四起。
就连我那个死对头宋宴也凑了个热闹,将剑取名为「爱上死对头后,我夜夜……」。
对战时,我听得分明,心头一跳,手上剑招便慢了半分,被他抓住破绽,一剑挑下台去。
我不服气,憋着一股劲,也把我的疾驰剑改了名。
「宋宴我喜欢你很久了,只是……」
轮到我俩再战,宋宴果然在台上愣住了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,「只是如何?」
我没回答,趁他失神,运转灵力,一剑送他回家。干脆利落。
跳下台后,我才发现眼前凭空多了一行细小的文字,若隐若现。
【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的剑名是真的。】
说起来,从那把名为「且慢」的剑开始,我们这一届的剑修风气就彻底歪了。
「稍等」、「当心」、「看后面」、「是我输了」,诸如此类的剑名层出不穷,五花八门。
大家的剑名确实都“剑”得明明白白,生怕对手听不见。
「我周明见,出身名门正派,师从沅夜仙尊,端的是君子之风。」
「这种歪门邪道,我必不会加入。」
我嘴上义正词严,心里却在淌血。眼角余光瞥见我的本命剑疾驰似乎又感应到我的心思,剑身微颤,隐隐透出要自断的决绝。
我赶紧安抚,「不就是叫「兄台,我观你眉宇间有剑仙之相」嘛,比起那些个偷看美人师尊洗澡的剑名,已经很体面了好不好。」
疾驰不依,剑身弯得更厉害,一副准备「自杀」给我看的架势。
我赶紧一把将它紧紧抱在怀里。我自己胳膊断了修复不过三块下品灵石,这宝贝疙瘩要是断了,没一万上品灵石想都别想。
「好好好,不叫不叫,咱不叫。」我好哄歹哄,连拍带抚,总算顺了它的气。
本还觉得郁闷,但转念一想,同辈之中,真正能与我称得上对手的,也就宋宴一个。他那把「碎星」,通体冒着寒光,可比我的疾驰傲气多了。
他宋宴,定然不屑于搞这些花里胡哨的。
至于其他人,嘿嘿,我早有准备,市面上的禁言符被我扫购一空。到时候谁敢在我面前念叨剑名,张嘴就给他贴上,修为在我之下的,一个都别想开口。
第二日便是擂台赛。
我抱着疾驰,絮絮叨叨地给它临阵磨剑。「疾驰啊疾驰,你知道什么样的剑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吗?」
「握在天下第一手里的剑,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剑。」
「听话,今天好好表现,打趴下宋宴,我就带你去偷看师尊洗澡,看十次!」
疾驰剑体微微发热,在我怀里羞答答地点了点头,剑穗都晃得欢快了些。
我无奈摇头,这把小色剑,也不知道到底随了谁。
擂台赛一百进五十,五十进二十,积分制。排名前十的可挑战任意选手,赢了拿走对方一半积分,输了自己积分清零,但晋级资格保留。
我出手利落,连赢十场,积分遥遥领先,便跳下台,好整以暇地观看宋宴的比赛。
他才打到第八场,果然不出我所料,剑还是那把「碎星」,没搞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。招式大开大合,依旧是靠沛然的剑气和力量取胜,一点战术都不讲。
十场结束,宋宴果然毫发无损,积分也冲了上来。他目光扫过台下,最后定在我身上,剑尖遥遥一指。
「周明见,上台与我一战。」声音清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。
「不干。」打赢了也没多少好处,还费力气。
宋宴似乎早料到我会如此,面无表情地丢下一个沉甸甸的空间袋。
「一千上品灵石。」
我心里骂开了,都是剑修,凭什么他这么富得流油。
「你看我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?」我挺直腰板,义正词严。
宋宴二话不说,又扔下一个空间袋,灵石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我嘿嘿一笑,动作麻利地将两个钱袋揣进怀里,一个翻身跃上擂台,「这不就来了吗?宋师兄稍等片刻。」
【我嘞个变脸大师,这怎么不算能屈能伸呢。】
那行奇怪的文字又是一闪而过,这次我好像看得更清楚了些。
我心头微动,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?
「周明见,与我对剑还敢分心。」宋宴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
我收敛心神,暗道宋宴这人真是实诚,居然还出声提醒。换做是我,早就趁敌人走神,无声无息一剑递过去了。
我与宋宴相对立定,依礼一拜。趁他还未完全直起身,我手腕一抖,疾驰已化作一道流光疾射而出。
宋宴反应极快,瞬间拔剑格挡,但终究慢了一瞬,剑气擦着他的衣袍而过。他身上穿着的护身法器莹光一闪,挡下了余威。
这偷袭,跟没偷一样,白费功夫。
我召回疾驰,眼神一凝,准备正面硬撼。剑修进阶,本就是靠一场场酣畅淋漓的战斗,遇到宋宴这样的好磨刀石,自然不能放过。
我的剑速越来越快,剑招连绵不绝,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宋宴。他起初还能应对自如,但渐渐被我的快攻打乱了节奏。只听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他手中的碎星剑竟被我一剑磕飞!
好机会!我毫不犹豫,瞬间欺身而上,压箱底的「风卷残云十八连斩」使出,剑光霍霍,直接劈碎了他的护身法器光芒。
眼看就要得手,宋宴却在后退中突然高声喊道:「爱上死对头后,我夜夜……」
?
什么玩意儿?
这说的是我吗?他难道还有别的死对头不成?
一连串问号在我脑子里炸开,心神顿时大乱。等我察觉到危险时,宋宴已抓住这一瞬的破绽,欺近身前。
寒光一闪,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,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被他一剑挑飞,摔下了擂台。
摔得七荤八素,懵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,感情这家伙是专门冲着我来的!这剑名就是他的杀手锏!
眼见他收剑转身要走,我忍着疼,从地上一跃而起,举手大喊:「宋宴,再来一场!」
宋宴脚步一顿,头也不回,淡淡吐出两个字。
「不干。」
我轻笑一声,果然不出所料。最了解你的人,往往是你的对手。留住我需要灵石,但激住宋宴,只需要一句话。
「你是不是怕了?」
宋宴果然猛地转过身,眼神锐利地看向我,抱着剑重新走上擂台。
这次我不再有任何废话,提剑便上,攻势比方才更加凌厉。
和宋宴硬碰硬,我的力量确实不如他。疾驰与碎星每一次碰撞,都震得我虎口发麻,但我不管不顾,只是一味抢攻,以快打快。
宋宴眉头微蹙,似乎以为我被打傻了,刚想开口说什么,就听见我运足气力,清晰地喊出了我的剑名。
「宋宴我喜欢你很久了,只是……」
他果然浑身一震,动作瞬间僵住,直勾勾地看着我,连剑都忘了挥。
「只是什么?」他下意识地追问,声音都有些变调。
我哪里会回答,趁此良机,手腕翻转,灵力催动到极致,一记刁钻的横扫。
宋宴猝不及防,直接被扫下了擂台。
「只是这把你输定了,哈哈哈哈!」我站在台上,叉腰大笑,心情无比舒畅。
下了台,正得意着,眼前那行讨厌的文字又出现了。
【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的剑名是真的。】
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。
心头猛地一跳。如果有一个人是真的……那宋宴就真的夜夜……想着我?他真的爱上了他的死对头?爱上了我?
我正心乱如麻,那行文字又变了。
【不,这两个人的剑名都是真的。】
我刚提起来的心瞬间又落了回去,差点没喘上气。
这前言不搭后语的,肯定是哪个无聊的道友在用幻术戏耍人!对,一定是这样。
我定了定神,弯腰收拾好掉落的钱袋,准备赶紧溜走。不料宋宴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他脸色不太好看,眼神复杂地盯着我,像是要找人算账。
「你的剑名……」
我连忙堵住他剩下的话,「是你先用这招的,我不过是以牙还牙,礼尚往来。」
他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,又问了一遍,声音低沉,「就只是以牙还牙?」
我用力点点头,眼神无比真诚,「当然!纯属意外,你要是不先开始,我怎么会起这种名字。」
「没事了吧?没事我可走了,我还赶着回去……回去修炼。」差点把偷看师尊洗澡的事说出来。
宋宴盯着我看了半晌,抓着我胳膊的手指缓缓松开,「没事。」
那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我可顾不上琢磨他什么意思,心里急得很。刚才一时冲动,为了让疾驰好好打,我可是答应了带它看十次师尊洗澡!
修仙之人清心寡欲,哪会那么频繁地沐浴!我这下可怎么交代!想到疾驰那期待的小模样,我头都大了。
为了带疾驰偷看师尊洗澡,我只能豁出去。
今日送汤,明日送药,后日送新裁的法衣……想尽办法往师尊跟前凑,再想法子把东西“不小心”弄洒在他身上。
结果呢?师尊清心寡欲,沐浴次数屈指可数,我连他浴房的门都没摸到,反而因为屡次打扰清修,被罚了不少灵石。偷看未遂,钱包先瘪了下去。最后一次,我刚摸到窗边,就被逮了个正着。
怎一个惨字了得。
疾驰在我识海里唉声叹气,【看不着师尊洗澡,风生无望……】
偏偏这时候,眼前那些讨厌的文字又开始刷屏。
【嘿嘿,我看了,师尊爷爷的爱人也蛮大的。】
【女鹅有两只手,那就应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。】
【支持。】
我眯着眼看着这些字。
爷爷的爱人?那不就是师祖母……不对,师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!
等等,它们说的“爷爷的爱人”难道是指……师尊?!
我的眼睛瞬间瞪圆,罪过罪过。
师尊虽然瞧着仍是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模样,实际年龄却已高达三千岁,比我们宗门口那对镇山石狮子的寿命还长。这种陈年老酒,滋味太烈,我可品不动,还是让疾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剑灵自己惦记去吧。谁让三千岁的师尊在它眼里,也不过是个“臭弟弟”呢。
眼前的文字一看到“师尊”二字就像打了鸡血,忘了矜持,忘了礼数,一条比一条不堪入目。
【师尊就该被吊起来】
【想给师尊当狗。】
【师尊的腰不是腰,夺命的弯刀。】
这些虎狼之词看得我头皮发麻,导致我如今一看见师尊那张清冷禁欲的脸,就忍不住想起这些污言秽语,单方面尴尬得脚趾抠地。
这宗门是待不下去了。
我当机立断,带着疾驰转头就奔了南边的万妖秘境,寻个清净,顺便历练一番。
谁承想,好死不死,刚踏入秘境范围,我就一脚踩空,误入了一个秘境。
修真界人尽皆知的法则之一:秘境中遇见的人和事,十有八九都是假的,尤其喜欢变幻出你心中最在意或最忌惮的存在——师尊、家人、爱侣、宿敌……
果不其然,我才拐过一个弯,就迎面撞上了宋宴。
只一眼,我便断定这绝对是个冒牌货。
原因无他,他身上穿的竟是一套最普通不过的黑色劲装,朴素得不像话。真正的宋宴,那可是个顶顶骚包的家伙,每次露面都穿得花枝招展,跟只时刻准备开屏的公孔雀似的。认识这么多年,我就没见过他穿重样的衣服,更别提这种毫无亮点的黑衣了。
果然只是秘境,连模仿都模仿不到精髓,细节上就透着一股廉价的敷衍。
【她都知道人家穿得像个开屏的孔雀了,那我请问呢,孔雀为什么开屏呢?】
【单纯尾巴痒吗?】
【有没有人知道秘境里的男主是真的还是假的。】
【你往下看不就知道了,问什么问。】
【我就站在这里,我看谁敢剧透。】
我懒得理会那些聒噪的文字,心念一动,疾驰已然出鞘,剑锋直指对面的“假货”。
管他是真是假,先打一顿再说!
剑与剑悍然相撞,发出刺耳的铮鸣。一股巨力沿着剑身传来,震得我虎口阵阵发麻,手臂都有些酸软。这家伙……力气好像比上次交手时更大了?剑意也更加纯粹凝练。
这样才有点意思。对手太弱,打起来岂不无趣?
虽然力量上稍逊一筹,但有疾驰的速度加持,我在身法上足以甩开他几条街。剑光闪烁,我以快打快,身形飘忽不定,剑招如疾风骤雨般笼罩而去。
很快,我就抓住了他的一个破绽,数道凌厉的风刃破空而出,精准地将他钉在了身后的石壁上。
我收剑上前,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。
别说,这身简单的黑色劲装穿在他身上,倒是将他劲瘦的腰身勾勒得十分清晰,衬得肩宽腿长,别有一番利落的韵味。
“啧,这黑色劲装显得他腰好细啊。”我摸着下巴,自言自语,“偶尔换换风格看着还挺新鲜的。”
本来还在微微挣扎的宋宴,听到我的话,动作猛地一滞,瞬间不动了,连眼神都僵直了几分。
我心中暗笑,这秘境模拟得还挺智能,连这种细节反应都有。
“知道自己打不过了是吧?”我走近两步,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,“你乖乖听话,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。”
宋宴猛地别过脸,嘴唇紧抿,一声不吭,耳根却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。
虽然现实里的宋宴是个讨厌鬼,处处与我作对,但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地恨他。此刻看着这个秘境造出来的、穿着朴素、还带着几分倔强羞恼模样的“宋宴”,我心底那点恶趣味顿时冒了出来。
毕竟出了这个秘境,可就再也看不到他这副“贞洁烈男”的可乐模样了。
我玩心大起,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。嗯,皮肤还挺光滑。看到他眼中瞬间闪过的惊愕与羞愤,我直接忍不住乐出了声。
“哟,没想到手感还挺好的嘛。”
我越发来了兴致,干脆两只手一起上,对着他的脸颊又揉又捏。
谁知就在这紧要关头,被风刃束缚住的宋宴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,竟硬生生挣脱了束缚!
变故突生,我躲闪不及,瞬间被他反扑在地,整个人都被他牢牢压在身下,冰冷的剑锋抵住了我的咽喉要害,连命门都彻底暴露在他面前。
宋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手指带着薄茧,掐住了我的脖颈,力道不轻不重,却带着十足的威胁。
与此同时,疾驰也嗡鸣一声,自发护主,锋锐的剑尖精准地对准了他的心脏。
“虽然我是个剑修,但体修的近身搏斗招式,我也略懂一二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,“你可以试试看,是你先掐死我,还是我的剑先一步刺穿你的心脏。”
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。
宋宴半眯起了眼,眸光深沉难辨。就在我准备给疾驰下令同归于尽时,他掐着我脖子的手却忽然一松,转而捏住了我的脸。
先是轻轻一捏,试探一般,随即像是找到了报复的乐趣,学着我刚才的样子,左右开弓,重重地揉捏起来。
好家伙,宋宴还真是睚眦必报啊,连个秘境里的假货都这么不肯吃亏,完美复刻了本尊那小心眼的性格。
捏就捏吧,他还边捏边低声骂。
“坏女人!”
“讨厌鬼!”
“过分!”
骂得咬牙切齿,手上的力道却渐渐轻了。我索性放弃抵抗,一动不动,任由他揉圆搓扁。
他捏了一会儿,见我毫无反应,反而有些无趣似的停了手,低低嘟囔了一句。
“怎么……这么乖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是真的就好了。”
后面那句话他说得极轻,几乎微不可闻,我没太听清。趁他分神,我猛地翻身,反将他压在了身下。
“缚仙绳,去!”
“禁言符,去!”
灵光闪过,眨眼间,宋宴的上半身就被金色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,嘴巴也被一张黄符牢牢封住,只能发出“唔唔”的声音。
【这绑得不对吧,太松了!】
【嘿嘿,我有一招独门捆绑术,保管他动弹不得,还能……嘿嘿嘿。】
【楼上的,快分享!】
我看着眼前飘过的文字,半信半疑,但还是决定试试。于是对着文字描述的步骤,一比一复刻起来。调整绳结,变换角度……
绑好之后,宋宴整个人都被勒得不自然地绷紧,脸颊也涨得通红,眼神更是羞愤欲绝。
我仔细看了看成果,满意地点点头,“嗯,脸都憋红了,看来果然绑得很结实。”
【……散了吧,姐妹们,这木头脑袋,没救了。】
【我才不散!就喜欢看这种不开窍的拉扯感!】
【嘻嘻,骗你们的,我也不散,继续看戏。】
我没理会那些文字,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宋宴的屁股。
“唔唔!”他愤怒地扭动了一下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一命吗?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别装死,好好带路,找出这个秘境的出口。”
刚走出两步,我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碎星剑——不对,秘境里他用的不是碎星,是另一把没见过的剑,姑且叫它问川吧。
我停下脚步,试探性地喊了一声:“问川。”
那把通体乌黑的长剑立刻发出一声轻快的剑鸣,倏地飞起,屁颠屁颠地凑到我手边,还用剑柄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腕,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。
我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。看吧,连本命剑都这么没节操,果然是秘境弄出来的假货无疑。
见宋宴磨磨蹭蹭,走得比乌龟还慢,我又没好气地抬脚踹了他一下。
“走快点!”
宋宴的身体明显一僵,胸腔不正常地剧烈起伏了几下,像是气急了,却又碍于禁言符无法开口骂人。
【噗,别再奖励他了,你看他屁股都要翘上天了!】
【腿那么长走那么慢,不是故意的谁信啊?】
【拙劣的表演,不就是想和周子多待一会儿吗?啧啧。】
路终于走到了尽头,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岩石挡住了前方的去路。
我拔出那把主动投诚的问川,也不心疼,灌注灵力,像劈柴一样,对着大石头“哐哐哐”连斩了十几下。
“咔嚓——”一声巨响,大石头应声裂开,露出了外面的景象。阳光明媚,鸟语花香,一片平和安宁,看着丝毫没有危险。
但我向来谨慎,抬脚就把被捆着的宋宴先踹了出去。
“唔!”他踉跄几步,摔了个结实。
我站在裂口后面,屏息凝神地观察了好一会儿,确认外面确实没有任何埋伏和异动,这才放下心来,迈步走了出去。
脚刚一落地,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幻。
阳光消失,鸟语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氤氲着暧昧香气的华丽宫殿。正前方,一个身着暴露,霸气又妩媚的绝色女子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,正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着我和地上狼狈的宋宴。
“咯咯咯……你们这对有趣的小情侣,跑到我这魅影秘境来做什么呀?”
小情侣?
我皱起眉头,指着地上还在“唔唔”挣扎的宋宴,“他不是你这秘境变出来的假货吗?”
那秘境之主掩唇娇笑起来,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,“哦?是不是假的,你把他嘴上的符撕下来,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了?”
宋宴眼睛死死盯着我,那眼神像是淬了冰,又带着点压抑的火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手上就失了分寸。
只听“唰”的一声脆响,符纸应声而落,他嘴唇周围立刻显出一圈刺目的红印。啧,下手重了。
【旧账未平,又添一笔。】
【周子完了,这梁子越结越大了。】
【会有惩罚吗?搓手手期待。】
弹幕飘过,我下意识后退半步,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:“抱歉。”
宋宴依旧不说话,只用那双眼睛凌迟我。要是眼神能化作实质,我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戳成了筛子。他微微侧了下头,喉结滚动了一下,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。
“咯咯咯……你们这对有情人,可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一对,不如留下来陪陪我?”秘境之主的声音娇媚入骨,眼神却带着审视。
“谁跟他是有情人!”我立刻反驳,指着地上还被捆着的宋宴,“女王大人明鉴,我们是死对头,见面就恨不得掐死对方那种!”
秘境之主饶有兴味地看向宋宴,“哦?是这样吗?”
宋宴大概是气狠了,又被捆着动弹不得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“真可惜。”秘境之主轻笑两声,带着一丝遗憾,“既然如此,那你们就去该去的地方吧。”
她素手轻挥,我们脚下的地面毫无预兆地裂开,失重感传来,我和宋宴一起坠入一片漆黑。
“咚”的一声,我们摔在坚硬的地面上。四周伸手不见五指,空气沉闷,带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。彻底的黑暗和寂静包裹了我们。
我摸索着靠到冰冷的墙壁,瞬间没了斗志,决定躺平摆烂。
旁边的宋宴似乎不甘心,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圈,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,靠在了我对面的墙上,呼吸有些粗重。黑暗中,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张不爽的脸。
【叫你们嘴硬,现在好了吧。】
【我猜你们中有一个人在偷乐。】
偷乐?谁?宋宴吗?我不确定。
对着虚空,我扯着嗓子喊:“女王大人!天仙姐姐!美女姐姐!求放过啊!我们真不是一对!”
空旷的密室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,带着回音,格外瘆人。
“你这女娃娃倒是嘴甜。也罢,给你们一个机会。”
黑暗中,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泛着幽光的门。
“看到这扇门了吗?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人,对另一人动了杀心,就能推开它离开。”她的声音带着蛊惑,“去吧,两个‘死对头’,证明给我看。”
顿了顿,她又补充道,“当然,若是推不开,那便证明你们对我撒了谎……说谎的小家伙,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,比如,性命?”
我站起身,走到那扇幽光门前,心里飞快盘算。杀心?我对宋宴……好像还真没到那地步。可要是推不开,小命就没了?这秘境之主看着不像开玩笑。
我试探着抬手,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门板。
“觉得不准可以试试。”秘境之主的声音幽幽响起,“不过,后果自负。”
我手一僵,瞬间缩了回来。开玩笑,我命金贵着呢。
我转头看向宋宴,踢了踢他的腿,“喂,你不是一直想弄死我吗?你去开。”
宋宴冷哼一声,黑暗中他的轮廓动了动,似乎是调整了坐姿,“彼此彼此,你怎么不去?”
“你去。”
“你杀心更重,你去。”
……来回推诿,都不是傻子。
我心里烦躁,又猛地站起来,“我去就我去!”
再次走到门前,手悬在半空,却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【呵,女人。真去了某人又不高兴了。】
【某男内心OS:你敢杀我试试?】
【周子快回头看看吧,有人醋坛子要翻了,脸黑得跟锅底似的!】
我眼角余光瞥见宋宴那边,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涌了一下,像浓墨,一闪即逝。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冰冷刺骨。
【我靠,黑气!真的是黑气!】
【气疯了气疯了,有意思!】
他生气了?气我要去开门?
我心里一动,收回手,几步走回他身边蹲下。
“你没事吧?”
他的声音有些哑,“没事。”
【哟,回个头就哄好了?男人的心思真好猜。】
【怎么不算一种权威呢。】
哄好?我可没那意思。我站起身,“既然没事,那我们打一场。”
“输的人,去开门。如何?”
宋宴沉默片刻,应道:“好。”
密室空间不大,但足够我们施展。我解开他身上的缚仙绳,只留下禁言符。
“宋宴,我可不会留手。”
“彼此。”
话音刚落,他身形已动,掌风凌厉。我也毫不示弱,符箓、巧劲、甚至一些平日里觉得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都使了出来。
“你小子,藏得够深啊!”他一剑快似流星,我险险避开,发丝被剑气削断几缕。
“你也不赖!”这家伙的剑法比上次交手时更加精妙狠辣,每一招都直逼要害,完全不像之前有所保留的样子。
我们打得尘土飞扬,灵力碰撞发出噼啪声响。黑暗中,只能看到彼此眼中燃烧的战意和偶尔闪过的灵光。
【啧啧,这打得,跟新婚夜闹洞房似的。】
【楼上的,把新婚夜去掉,谢谢。】
【是像结了仇的夫妻在干架!】
我心头一梗,去他的夫妻!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:替死符,一千万灵石,有价无市!亏本生意绝对不做!
眼看他凝聚杀伤力最强的一剑刺来,避无可避。我心一横,不退反进,硬是用肩膀迎了上去!
剧痛传来,骨头仿佛裂开,同时我的掌心雷也结结实实印在了他胸口。
“噗——”我呕出一大口血,故意朝着他的方向,温热的血沫喷了他一脸。随后眼前一黑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预想中的硬地面没有传来,我落入一个带着熟悉冷香的怀抱。
宋宴几乎是扑过来接住了我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:“周明见!你……”
我费力地咳了两声,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,“死、死不了……但快了……你,快去推门……”
宋宴抱着我,脚步踉跄地走到那扇幽光门前。他看着门,又低头看了看我,眼神复杂难辨。
黑暗中,我感觉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会把我丢下自己去推门。
然后……他没有推门,而是抬起了我的手,用他微凉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腕。
第2章
「你有病啊?」
「我没有杀你之心,打不开门。」
我简直想翻白眼,这什么破门。
「我就有吗?」我没好气地反问。
「我让你开门,是猜你有保命的东西。」他顿了顿,视线落在我身上某处,似乎在评估,「你身上难道没有替死符之类的东西?」
宋宴沉默了。
【替身符啊,周子要不你猜猜你的是从哪来的呢?】
这文字又在说什么鬼话。
「你不想杀我是吗?」宋宴的声音低沉,又问了一遍,仿佛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我毫不犹豫地点头,「当然不想!」杀他干嘛,留着打架不好吗?再说,替死符那么贵,我才不浪费。
没看错的话,他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一下。这家伙果然有点不正常。
宋宴抱着我,走到稍微开阔点的地方。
「问川,去。」
他低喝一声,手中灵剑出鞘,剑意凛冽。若在秘境外,这一剑恐怕能引动风云。此刻,他周身萦绕的黑气更加浓郁,翻腾不休,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。
宋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这黑气……
「收剑,小子!」秘境之主的声音带着怒意。
「不收!」宋宴语气强硬。
「你是要和我同归于尽?就不怕波及你怀里的小姑娘?」
「她自有保命的手段,不必你操心。」宋宴回得斩钉截铁。
秘境之主似乎被噎了一下,声音都变了调:「门开了!我真服了你们这对别扭的有情人,早承认不就完了?费这么大劲!」
门确实开了。但门后依旧是石壁,只是换了个地方。还是密室。
我无力地拍了拍宋宴的肩膀,眨巴着眼睛看他:「这次,我支持你黑化,把这破地方拆了。」
【哈哈哈哈哈,笑死我了,周子你是懂鼓励的。】
【男主:她在说什么?靠得好近,想亲。】
【周子这小表情,谁顶得住啊,我要是宋宴我也忍不了。】
【从某种意义上说,男主真是忍者神龟级别的。】
虽然努力把这些文字当背景噪音,但看到“想亲”两个字,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热了。我下意识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,试图挡住脸。
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,抱着我的手臂都收紧了,心跳隔着布料传过来,咚咚咚,又快又重。
反应这么大?他不会以为我要搞偷袭吧?
【刚还想夸周子开窍了,主动投怀送抱,结果是为了挡脸。】
【算了,累了,毁灭吧。】
他心跳得更快了。
「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?」他声音有点哑。
我含糊地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伤是疼,但主要是被这破秘境搞得心累。
「问川……」宋宴刚要再催动灵剑。
「等等!」秘境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,「你就不想知道这第二扇门怎么出去吗?」
宋宴想也不想:「不想!」
「那我偏要告诉你!」秘境之主似乎很得意,「这扇门叫问心,只要你们对彼此有情就能推开。爱得越深推得越快哦~」
我眉头瞬间拧紧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宋宴把我小心放下,扶着我的后颈,又喂了我两颗丹药。药香清冽,入口即化。
「刚刚不是吃过了吗?」我含糊地问。
虽然疑惑,但还是乖乖咽了下去。灵力迅速补充着亏空的身体。
见我吃完,宋宴松开手,退后一步,指了指那扇新的石门。「好了,去推门吧。」
我瞪大眼睛,指着自己:「我?」
刚张嘴想反驳,宋宴动作更快,又一枚丹药精准地塞进我嘴里。「这些都是高阶丹药,够你撑十天。所以,别拿受伤当借口。」
见我站着不动,他干脆走过来,半扶半抱地又把我弄到了门前。「推不开的话,」他声音平静无波,「我们就耗死在这里吧。」
【周子别犟了,他耐心不多了,他想这么干很久了。】
【就是,他巴不得跟你耗死在这儿呢。】
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?宋宴又是什么意思?
「说了有情人才能推开,我推不开。」我梗着脖子。
「不试试怎么知道。」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。
【宋宴这是在赌啊,赌周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他。】
【进一步海阔天空,退一步……嗯,他好像也没打算退。】
【死心?他宋宴的字典里要是有死心两个字,坟头草都三尺高了。】
我深吸一口气,把手放在冰冷的石门上,象征性地用力推了推。
纹丝不动。
【我靠,真推不开啊!】
【这不按套路来?有意思了!】
宋宴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,周身气压骤降,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我甚至能听到他后槽牙咬紧的声音。
不知怎的,我突然有点心虚。看他一步步走近,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。我脑子一转,急中生智:「我推不开怎么了?我们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!再说了,我推不开,难道你就能推开吗?」
【后面那句话,姐妹,我劝你现在撤回还来得及。】
【因为他真的,真的能推开。】
我话音刚落,宋宴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前,手掌贴上石门,轻轻一推——那扇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撼动不了的门,无声无息地开了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“砰”一声,又把门狠狠关上了。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。
石室里再次陷入死寂。我看着宋宴,他站在那里,背对着我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我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,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我缩了缩脖子,下意识想离他远点。
宋宴却猛地转身,几步走到我面前,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怀里,手臂箍得紧紧的,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。「你今天受伤了,好好休息。」他声音低沉,听不出情绪,「明天,再推一次。」
直觉告诉我,现在最好别惹他。
奇怪的文字也表示赞同。
【666,摊牌了,演都不演了。】
【周子啊,识时务者为俊杰,咱们该怂就怂。】
【不是吧不是吧,我真的不敢相信,周子居然真的对宋宴一点意思都没有?】
【不喜欢怎么了?我们周子喜欢谁,谁才是男主!碍着谁了?】
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。我真的……一点都不喜欢宋宴吗?刚才他推开门那一瞬间,我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和慌乱是怎么回事?
我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石门。不对,肯定是我刚才没用全力!对,一定是这样!
我想挣扎起来再去试试,证明一下。但宋宴箍着我腰的手臂如同铁钳,纹丝不动。
算了,他现在正在气头上,明天再说吧。
然而,没等到明天,半夜我就烧了起来。浑身滚烫,意识模糊。
我又梦到了伏龙村被屠的那一天。血色染红了天空,绝望的哭喊声撕裂耳膜。我跪在冰冷的地上,拼命地朝着那个模糊的、高高在上的身影磕头,求他救救我的村民,我的亲人。「师尊……救救……」他们……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,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。
【唉,又是这个梦。男主怕是又要误会了,以为她在喊师尊的名字。】
【没关系,师徒CP我也不是不行。】
【你们是真的没人心疼一下男主死活啊喂!】
【可男主真的好惨,爱得这么卑微,女主还一点都不喜欢他。】
【再重申一遍,这里是女频!女主没开后宫就已经很给面子了!】
【谁再给我们周子立什么赛博贞节牌坊,老娘第一个喷死他!】
……
再次醒来,头顶是熟悉的帐幔。是我的房间。
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,灵力也充盈了许多。
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,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宋宴掌心的微凉触感和强硬的力道。
「宋宴呢?」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。
很快,眼前跳出文字。
【男主啊,估计被关在剑城哪个犄角旮旯里思过呢。】
【不就是黑气失控溢出来一点吗?剑城那群老古董对男主真够狠的,趁他虚弱又加固封印了吧。】
【他当时为了救周子强行破开秘境,力量不稳才泄露的啊!这群人怎么下得去手,用他的身体当容器还诸多苛责!】
【没办法,美强惨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。】
容器?黑气?救我?
我猛地翻身下床,抓起外袍就往外走。
「伤还没好全,又要往哪儿跑?」清冷的嗓音在门口响起。
我停下脚步,转身低头行礼。「师尊。」
「徒儿有必须离开的理由。」我语气坚定。
师尊看着我,无奈地叹了口气:「你这脾气,倔得像头犟驴。知道拦不住你,这个拿着。」他递过来一枚玉符,触手温润。
我双手接过,恭敬行礼:「多宋师尊。」
「最后一句话,」师尊看着我的眼睛,「还记得为师教你的行事准则吧?」
我挺直脊背,大声回答:「记得!打不过就跑,跑不掉就摇人,摇不到人就召唤师尊!」
一路疾行,我终于抵达了剑城。看着那高耸入云、刻着“剑城”二字的巨大牌坊,我二话不说,抽出佩剑,灵力灌注,一道凌厉的剑气劈了过去!
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牌坊上碎石飞溅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。
“剑城!宋宴在哪儿?让他滚出来见我!”我运气高喝,声音传遍了大半个城门区域,“还是说,你们剑城除了会关押自家天才,就没一个能打的孬种了?!”
大概是我三天两头找宋宴打架,剑城上下对我这张脸都不陌生。很快,城主府的卫兵就围了上来,为首的正是那位看起来永远一副“心好累”表情的城主。
他揉了揉眉心,语气透着无奈:“周明见,又是你。宋宴不在府中闭关,你回去吧。”
我跋山涉水而来,岂能被他一句话打发?
我横剑身前,冷笑一声:“不在?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吧?少废话!你们剑城,除了宋宴,难道就找不出第二个能接我一剑的人了吗?”
城主眼中的无奈更深了:“你再胡闹,我只能把你请进地牢了。”
“请?不必!”要的就是这个!我手腕一抖,剑尖直指城主,“其他人不够看,那我就来领教一下城主大人的高招!”
城主甚至没拔剑,只是随手将端着的茶盏对着我掷了过来。那小小的瓷杯带着破空之声,蕴含的力道却让我不得不凝神应对,全力挥剑才将其击碎。
“我实在没空陪你闹。”城主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与此同时,一张闪着灵光的大网从天而降,兜头将我罩住,瞬间收紧。灵力被禁锢,我动弹不得。
然后,我就被“请”进了牢里。准确来说,是一间条件相当不错的上等牢房,石床石桌一应俱全,甚至还打扫得挺干净。
「宋宴到底在哪?」
我假装崩溃,实则眼神偷瞄弹幕。
【布吉岛啊。】
【这题超纲了。】
【我有一法,或许可行。】
【会云快云。】
【哈哈哈哈,高情商:会云快云,低情商:有屁快放。】
【周子可以喊一下问川试试。】
【好主意,问川听到肯定就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。】
也只能如此了。
我闭眼感受着问川的方位,在心里呼唤它。
捕捉到它的剑光后,我大喝一声。
「问川!」
下一秒问川就如离弦之箭般向我飞奔而来,那架势,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娘。
我稳稳地接住它。
「带我去找你的主人,快!」
问川剑身一震,带着我蛇皮走位,几个闪身就甩开了身后的追兵。
它停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前,不再上前。
「宋宴在里面吗?」
问川点了点剑身,又摆了摆尾。
我明白了。
宋宴的确在里面,但它进不去,只能我自己进。
没有犹豫,只要宋宴在里面,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闯了。
我刚跨进洞口,疾驰居然也被留在了外面。
也好,就让它们俩在这里看门。
越向里走,气温越低,简直像个冰窖。
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冰牢,宋宴就被关在里面。
走进去我才发现,他竟然没穿衣服!
【我是牛马我先看。】
【宋妄川不愧是男主,资本还是有的。】
【爷爷的老伴也挺大的,对了,说到大……】
【男主都快没气了,你们还说这个,一群大黄丫头,对了,说到黄……】
【够了,这个梗到底要玩多久,说到久……】
我半跪在宋宴身前,双手捧住他的脸。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头一紧。
「宋宴,醒醒。」
我顾不上男女大防,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脸,「宋宴,你别吓我。」
「宋宴!」
宋宴艰难地睁开眼睛,虚弱地看着我。
「别打了,再打真死了。」
我心虚地缩回手,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?「你醒了就好,我带你出去。」
说完,我就去扯他胳膊上的锁链,入手冰冷。
宋宴摇摇头,「这里是为了救我,出去我会死得更快。」
「怎么样才能救活你,你说,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。」
宋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,「没有人能帮我。」
我问的也不是他。
我看向空中的文字。
【亲一口吧。】
【这有用吗?】
【不知道啊,我就是想看而已。】
晚了,看到最后一行文字时,我已经俯身亲了上去。
我刚贴上宋宴的唇,他就脸色大变,猛地将我推开,「周明见,你疯了吗?」
【黑气还真的被压回去了。】
【我知道了,宋宴怕黑气跑到周子体内,所以他又把黑气压住了。】
【没你们我真磕不明白。】
我看了一眼宋宴,果然,原本外溢的黑气已经乖乖地回到了他的体内。
「你是不是好点了?」
宋宴还在生气,「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?」
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?」
可能是我眼神太过殷切,宋宴还是回答了我。
「好很多了,至少现在不使用黑气也能保住命。」
「那便好。」
我终于松了一口气,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。
「你很高兴?」
宋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
「当然!」
我不假思索道。
「为什么?」
我企图装傻糊弄过去,「什么为什么?」
「为什么高兴?」
「为什么拼命救我?」
「为什么要赔上自己?」
宋宴步步紧逼,一副非要刨根问底的架势。
「高兴是因为救下了你。」
「拼命救你是因为不想你死。」
我分不清宋宴眼里是失望多还是绝望多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我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。
在他转身时,我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「还有,我觉得……那扇门我应该是能推开的。」
【古人告白就是含蓄哈。】
【老天爷啊,我们周子终于开窍了。】
宋宴带着我走出了地牢。
「这个院子是下人刚收拾出来的,就在我隔壁。」
我摆摆手,「不用了,你既然已经安全,我也该回去了。」
「你伤还未好全,明日再走。」
「不然传出去百姓会说我们剑城不懂待客之道。」
我也不是客啊,哪家客人手撕牌匾脚踢城主的。
不过,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。
今日确实天色已晚,我还是明日再离开吧。
【男主怎么回事,女主长嘴了,他又闭嘴了。】
【别骂了,男主也不想的,黑气在他体内始终是个隐患。】
【而且他现在还以为周子喜欢她的师尊呢。】
【师尊?我们看的是同一本吗?】
【???不然呢,我们为什么磕师尊和周子。】
宋宴以为我喜欢师尊?
他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。
我想到这,气不打一处来,抬脚就推开了宋宴的房门。
却正好撞见他在收墙上的画。
看脸的话,画里的女子应该是我。
我刚想道歉,宋宴就先开口了。
「有什么事吗?」
我收回视线,「我想问黑气有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,我可以帮忙。」
「没有,你回去吧。」
【有,他骗你的。】
【快去找城主,找他爹。】
我瞄了一眼空气中的文字,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。
「好,那我先告辞了。」
找到城主时,他竟然在炒菜。
我们俩大眼瞪小眼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
「我真没空陪你闹。」城主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我尴尬一笑。
「我是为黑气之事而来。」
城主脸色变了变。
「你想干什么?」
「我想救他。」
「救不了,我之前给他找了一张九阶替死符,但他说弄丢了。」
我连忙掏出替死符,「我有。」
城主瞟了一眼,又收回视线。
「这种好东西你也敢拿出来,你就不怕我动手抢吗?」
我直接将符放到城主手中。
「为什么要抢,本来就是给宋宴的。」
城主愣住了,「为什么?」
我用余光扫了下角落里藏着的衣角,宋宴果然来了。
「因为我喜欢宋宴,我不想他死。」
「哈哈哈哈哈,好。」
「可惜,这符已经被用过一次了,救不了他了。」
用过?
三年前秘境里我受过一次重伤,当时旁边只有宋宴。
那时候我还觉得是自己命大。
原来是他救了我。
我看向城主,「你不会不管自己的儿子,一定还有其他办法。」
「有,签订生死契,你敢吗?」
我没有犹豫,「有何不敢。」
宋宴终于憋不住冲了出来。
「不行。」
「我喜欢你,只喜欢你,我只把师尊当父亲。」
宋宴哑了火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「你想好了吗?」
我点点头,「我们签订生死契,今后,我活你就能活。」
「你知道的,我最能活了。」
他那把冒着寒光的剑,可比我的还要傲气。
「契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可能。」
「开始啊,废什么话。」
光芒褪去,契约成。
我看着掌心,不对劲,「这不是生死契。」
「宋宴你做了什么?」
【没什么,就是把生死契改成了主仆契而已。】
【不高兴随时能把他弄死,自己不会受到影响。】
「宋宴,你把生死契改成了主仆契,你疯了吗?」
「没疯,效果是一样的。」
「这能一样吗?」
我气得不想和他说话,转身就要离开。
宋宴从身后抱住我,「是一样的,我信你不会要我的命。」
「再说了,你都喜欢我了,还会让我死吗?」
(完)